資料不是一次就可以蒐集完成。必須二次、三次或多次的往返出入於研究田野中。

初次面對一個陌生且佔地廣闊的行政區域,除了一直必須處理『狀況外』的呆樣,還要將所有的感受、資料整理成一個系統性的思考框架,依此框架不停的進行比較、修正,以成為自己對於田野概況的掌握圖像。

雖然看起來不過是三行的敘述,卻是一段『煎熬』遠大於『趣味盎然』的時光。構思一個可以將不同層次納入的架構,就已非常折騰人;一種無能為力的沮喪更是如影隨形,考驗自己繼續走下去的勇氣。由於是田野研究,置身在現場,給了一股『正確』探索的真實肯定。也因為是在田野,研究者極難馬上縮小自己的探索圈圈;會碰到許多遠超出自己假設預期的社會生活內容。譬如:酒扮演著什麼角色(特別是此地對於酒會引起的健康危害知覺,遠甚於其他成癮性物質,但是此物卻又頻繁的出現在各種場合)?所處的地理區域不同,會有怎麼樣的不同的生活方式(有些離市區非常近、有些雖然靠山但是卻不能用山--主因是國家公園座落於此、有些既不靠山也不靠海、還有些社區不靠山卻靠海)?工作型態所帶來的生活方式影響與內涵為何(這裡主要是不定時不定點的團體勞動建築工作)?以及指導老師一直好奇的一個重點-這裡的『未來觀』是什麼?民族融合以及社會流動的可能(會和其他族『通婚』嗎、有向上流動嗎)?這些問題,遠比本來帶去的問題還要迫切核心。

雖然有這樣的自覺,但是卻都僅有若干程度的解答--還需要更多的時間以及一個可以回答以上問題的研究設計。除了處處是疑問之外,那種貧窮的代代循環無出口,形成了自己最大的夢靨。一對夫婦生養的孩子比起國內的平均生育數1.2,想必多了4倍以上(根據自己的觀察以及詢問)。工作時間集中在20-35歲,35歲以上便開始健康狀況惡化,40歲便必須從居無定所的工作生活中回到社區(以上年紀取的是平均值)。多年輕呀,才35歲!就算20歲生第一個孩子,35歲時,老大也不過才國三,是吧?!而,50歲開始自我認定是『老人』。整段資料蒐集時間,一直遇到這樣的生命故事。在山海美景之間,卻是夾著這般的『苦』。每一天重複著類似的坎坷,就算他們再怎麼樂觀、再怎麼真誠,還是難受。一個晚上的時間,整理心情、梳理資料、提出疑問並且嘗試解答以便再形成新的問題,累煞人也!特別是感受到自己其實處理的是一個最末端的問題時,更是鬱悶到極點~~~。


第二次回到田野,主要是蒐集補強不夠完整的資料---目標雖然非常明確,但是也可以從中發現自己觀察敏感度銳減。以往,路程中的點點滴滴都會努力紀錄,拿回去咀嚼思量;這一次,卻只朝著目標走去。另外一個有趣的現象是,初次探訪時,會覺得每一個社區都好大、好寬闊;這一回,明顯的覺得社區縮小好多 ~~。有幾個特別想看看他現在好不好的受訪者。從訪問完便一直記掛著,擔心會不會又更瘦了、會不會天天把酒言歡過了頭、家中孩子的病好了嗎、找到工作了沒?雖然依然無能為力,但是,總是不由自主的常常想起~~。

如果不是山水美景當前,一定沒有走下去的力氣吧?我真是一個不夠勇敢的研究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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